仆曰：“君以为今墨者何如？”

柳曰：“闻墨者鲜，闻而知之次之，知而许之，又其次也，然许而传之，天下可计数矣。”

或曰：“墨者昔衰，何故？恐其妄言哉！”

柳曰：“非也，昔墨家之初，乃东周乱世，华夏征伐，内镜兵起，百姓鲜有安宁者，故墨家始创，以安天下为己任，与儒家并称显学。后秦一统天下而炎汉接之。天下即定修养生息，此即墨者所望，故墨者无需多言矣，后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墨者始绝。间数千哉天下数易势，又自曹贼篡汉至晚清历近千余载。清末华夏危如累卵，内镜叛军四起，外地群夷环视，有欲救亡图存者历览典纪，墨家方又现于世，故墨所衰者非因谬言，实因华夏合而汉兴，而武帝罢百家尊儒术也。如真为谬言何以传世千年而又现于危亡？”

或曰：“墨者老矣，今天下更易，中共已政七十余载，舍新兴而取旧亡，又何益哉？”

柳曰：“今中共者，执华夏牛耳者，且其今颇有兴盛之势，吾何不许之？况马毛二家乃天下之大家也，其所载之道概天子之述，天下之理也。虽然，墨家亦正义之论，不可非之，其虽老矣，然吾将新之。”

仆曰：“墨者所言何也？”

柳曰：“往者大抵乃兼爱、非攻、尚贤、尚同、节用、节葬、非命、非乐、天志、明鬼也，然昔者谓曰天志、明鬼概惑愚人也。今当易之谓曰唯物、赖民。概曰强本舍末”

或曰：“汝一竖子也，何言可取？且归学焉！”

柳哂之，曰：“昔者王孙满观秦师，年未加冠，即知秦晋淆战；郑之子产，尚为父训，亦言兴衰之理，怎可言年岁长短？且闻昭烈皇帝年长而伐吴，败陆逊于夷陵，可谓年长而知多乎？”

其人片刻不语，又曰：“王孙满者，天子之孙也；子产者，春秋之君子也，此二人皆非常人，汝怎可比之？且昭烈皇帝者，炎汉之遗命也，大仁大义而亦常胜哉，一时失足不足论也！”

柳复哂之，对曰：“岂不闻所谓见微知著乎？王孙满子产者皆非常人，昭烈皇帝亦非匹夫，吾皆不敢比也。然此三人皆可证，所谓在德不在鼎，在知不在岁，何故言他物哉？”

仆曰：“闻墨者非儒，果真如此？”

柳曰：“不错。”

仆曰：“何故？”

柳曰：“昔儒者愚腐奢侈，故非之。”

仆曰：“吾闻孔孟者，圣人也，君欲非之邪？”

柳曰：“否，孔孟虽不可为天子亦可为股肱之臣，墨之所以非儒者，皆因其繁文缛节，徒重形式。其愚忠愚孝不可不非，然其忠君爱国，兼济天下，施仁政以安万民，诚不可非也。”

仆曰：“墨者所非非儒也，非繁缀也。”

一日柳讲学于众，有人云：“华夏危矣，知史而不知将来，国将无后矣！”

柳曰：“来！汝何许人也？汝非我且不论，非华夏之史，是何居心？昔者，黄帝命仓颉造三千字以铭古今。概欲使后通晓往昔，引以为鉴，所谓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此天下运行之基，不可不察也！学且不及孰敢非之？吾闻欲去其文化先去其历史，汝真为华人邪？恐敌国之人哉！”

或曰：“墨家简而难尊，诚不可行也！”

柳哂之，曰：“君必不知墨也！节用、节葬之论，所规者非民也，概天子百官也。吾等不欲万民勤俭，反欲其衣暖而食甘，上足以成其所愿，下足以展一己所长。何不可行？”

或曰：“吾闻墨者兼爱天下抑制攻伐，果真有之？”

柳曰：“有之。”

曰：“不可取哉！是欲使恶人无罚，善人无商，爱及天下，何异无爱？此邪说也，断不可取！”

柳曰：“谬哉，汝不知墨，断章而取义！兼爱天下，非世人皆爱。不然，则使作奸犯科逍遥法外，残丑余孽惑乱于世，何以爱世人哉？故此者，非兼爱也！不论道义，待人无异，此天下大害也！墨所谓爱者，爱万民而抚四夷，此天下之大义也！绝非不分清明之理，且吾闻孔子曰，以直抱怨，以德报德，此言可证。若如汝言，则墨者上不可安忠良，下不可惩奸邪，汝言甚恶！”

惊曰：“吾闻墨者非儒，汝怎言孔子之语？”

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吾怎不可引孔子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