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世英蹲在大洞旁边,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三天之前,他家的后院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党世英家里很有钱,有一个后院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同样,他家的防盗体系也很完备,党世英可以确定没人能够偷偷进入后院挖洞,还能够不吵醒他。
他家可没有什么世代埋在地底下的宝藏,这栋房子还是他自己一个月之前掏钱买的,一人独居。
“调查结果出来了。”
来的人是公安局的警员,一个叫白飞的家伙,只有他一个人来调查这个案件。
似乎这个没有丢失财物,也没有流血的诡异事件并不值得引起重视。
“你家的房子很特别。在那场战争中,这里曾经是战场。有一队士兵就战死在这里,就地掩埋。”
“那可真是晦气。”
党世英嘟囔,难怪这房子这么便宜,他已经打算着去索赔了。
“这个洞挖的很深,很广。”
园子足有三分之一被这个洞覆盖。
“所以绝不是一个人,在一晚上就能够完成的。要不然就是有一个团伙,有不然就是挖洞的行为已经持续了很久。”
“这不可能。”
党世英毫不犹豫的否决。
不可能有一个人,每天晚上夜深人静,在他家的院子里挖洞。简直毛骨悚然。
“但是挖洞的目的是什么呢?”
党世英摇了摇头,“难不成有人想把那些士兵的尸体挖出来?”
“不……我要提醒你的是,你看看这坑的边缘。”
碧绿的青草地上有一些难以察觉的泥土脚印。
“这些脚印经过辨认,是同一种鞋的型号,恰好就是……当初那场战争中使用的军靴。”
“你是想告诉我,这些士兵自己从地里爬了出来?”
党世英难以置信地看向白飞。
“不……长官。我们并没有爬出来。”
白飞压低的帽檐下,一直都没有让党世英看见他的脸。
“爬出来的,只有你。”
“或者是说,你真的爬出来了吗,长官?”
泥土和腐朽的气息,突然充斥了党世英的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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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让我查的东西已经查好了。”
徐洞月把手中的文件丢给杜回。
房子后院突然出现一个洞,莫名其妙。
“不,你看看。这里曾经有一队士兵战死,之后就埋葬在了这里。”
“是的,那又怎么样?想修烈士碑吗?要知道,当时挑起战争的就是他们一方。”
脸色惨白,一身基佬紫,就像DC里小丑一样的徐洞月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无论遇上喜悦还是愤怒的事,他都只会露出同一个表情。
“在那个时候,总会有一个习惯。”
“每支部队里面,总会有一个人,负责把战死的队友埋葬。就算战死得只剩一个人,他也要背负这个责任。”
“但是据我所知,”杜回拍了拍文件,“当年那队士兵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可是他们的确被好好安葬了。这里的老百姓对于战争可没什么好感,绝不会帮他们收尸的。”
徐洞月恐怖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点。
“是的。这支部队全部战死了,但是埋下去的人少了一个。”
“那个负责埋葬的人没有死?”
“我说了,他们全部战死了,这是在战争另一方的资料里得出的结论。他们把每具尸体都补了一枪,同样,他们没有给敌人收尸的优良习惯。”
“………………”
“所以,有一个人爬了起来,他就是那个负责埋葬的人。他把所有死去的战友安葬了。”
“你在跟我讲故事。”
“我没有。”
“Why so serious?”
“不过啊……负责埋葬的人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死了。虽然鞭策他站起来的是那份责任。他生活在和平年代里,直到现在。”
“………………”
“我不能肯定他是不是想起来了,但是他确实回到了这个地方。驱策他的责任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让他无意识地去坚持履行最后的责任,纵然他没有明白他已经死了。”
“最后的责任?”
“是的。安葬所有人。安葬部队里所有死去的人。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埋葬了,还剩下他自己。他为了这份责任,从地狱里爬了出来。然后他又回到了这里,挖开地面,躺到他该躺的地方去。”
“………………”
“好了,或许他已经没有力气把洞填上,我们应该帮他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