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转椅上,正对着一副异景:这是一个洞。
冬季的午后,冷风不时敲击着窗户,电脑桌旁的咖啡早已没了温度。
我这么盯着已经有一上午了。
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我将手伸进去,那种微妙的触感,我触电似的将手收了回来,这个动作我也做了不上十次了。
我在三个星期前认定做错了事,被迫辞职,才有这样的闲心对着这个洞发呆。
我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大概是在一个阴雨天气时走进房间,便感觉到了异样,起初只是个微小的洞,只容得钻进一根手指头。
我在头个星期熟视无睹,生活照旧,为什么我有这样的定力,一定是这生活乏味无趣,使我如此麻木。
辞职后,我重新找工作,面试应聘,不断碰壁……
那些皱紧的猴脸,乍一看是温柔的笑,久看又似暴怒,皱纹抽成一团,叫人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冰冷的桌椅,体温仿佛也跟着下降,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脑海回响着咂舌声,还有笔头敲击着桌板的声音,那有一种让人烦躁的节奏。
我抽身躲进厕所,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没有人可以安慰我了。
我,已经被列入了社会垃圾的范围了。
人们都说酒可以消愁,我便拼命的往喉头里灌,之后我才知道,酒后的昏胀,大脑似撕裂的痛感,我想将仍然捏在手里的玻璃瓶摔个粉碎,但掷出去手腕一软,酒瓶只能骨碌碌的滚到墙边,那种无能为力,才让我感到崩溃!歇斯底里!我在房间虚无度日,当再一次注意到时,那个洞已经这么大了。
墙上的洞对我有着莫名而又致命的诱惑力,我盯着它,眼神便挪不开了,我感觉它有心跳,我揣着巨大的恐惧和兴奋将耳朵凑近去听,半晌才发现是自己的心跳声敲击着耳膜,这时耳尖触进了漆黑的洞,难以言喻的触感,惊恐的我猛地一甩,脚崴了一下摔在了地板上,我便痴傻的笑了起来。
平静的日常让人崩溃,那荒诞呢?
我开始每天都会在洞前窥探,想要窥探里头到底是什么,里头漆黑一片,我可以尽情的
想象或者发呆,这使我的乏味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或许里面是……我咬着指甲,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叮……”门铃响了。
是那个混账扰人安宁,我嘟嚷着。这间老式公寓位置偏僻,应该没有什么人知道自己住这里。
我透过猫眼,昏暗的楼灯下,起初还很模糊,当我看清楚时,眼眸在下一瞬间收缩,门外是我的前同事。
他来干嘛?为什么他会来?来看我的笑话吗?他还穿着正装,领带系得端正!
我的眼睛布满血丝,
说起来,我被辞退和他有关吗?为什么我会如此焦躁烦怒?
这么想他果然是有错的吧,是吧?
当理智全无时,人本能的情感才会显现。
等一下,我眼睛骨碌一转,那个洞还在房间内,如果被发现了就不妙了吧!万一是来霸占那个洞就不妙了吧!
于是我从小客桌上拿了一把刀,打开大门,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的盯着他,发出尖叫,举起刀在面前乱挥。
他吓得多么狼狈啊,惊恐的的以为我就要杀了他,随即冲下了楼梯,即刻便没了影子。
一切又回归了平静。我两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这下就没人打扰我了吧,我有咧开嘴笑了。
薄暮,窗外的冷风刮得猛烈,我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将手伸进去又伸出来,也终于产生了一丝乏味。这份荒诞也要变成平常了吗?我才察觉到原来并没有什么触觉,我又将手伸进去,什么都没有摸到。
我在狭窄的房间内来回走动。大脑做着无意义的思考,为什么没有呢?
我才觉得自己似乎开始痴迷这种无意义的思考,无能为力的感觉。似在痛苦,又似在享受。
“别开玩笑了!”我大叫着,抓着头皮,眼皮上翻,又瞬间突然感觉呼吸不上劲来。
我踉跄的移动,手撑在电脑桌上,把大大小小药罐打开,拿起一撮往嘴里扔,也不顾杯子里是否有水便往嘴里灌,好在今天的咖啡还有,只是咖啡味混杂着药丸一并冲进肚子的感觉不太好受。
歇斯底里的呼吸,渐渐恢复正常,我似断了电地靠在桌角上,心也冷下来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自己也知道了吧,平常便有些神经质,长得越大便越加奇怪,周围的人渐渐也不愿靠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看待事物有错吗?你们每天麻木的行动,不觉得奇怪吗?如果像我这样,就是怪人了吗?
觉得格格不入了吗?觉得羞愧了吗?这些常理思考起来不本就很奇怪吗?原来世界就是在荒诞诞生的吗?
说起来,公司有意裁员自己也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长呼一口气,不能再这样了,我停下了我脑内的风暴。我想要改变,不能再这般“腐烂”的生活了。
我爬起来,走到洗漱间内,镜子前的我无比憔悴,我盯着我的眼珠子。
这样一来,常理就胜利了吧。
“还是算了吧!”我又笑了,这个笑不能用任何词语来形容它,荒诞也不能!
我冲进房间,面对着那个洞,在此之前我将它供奉为神迹一般的存在,此刻我将脚边的酒瓶抡起,砸向那个洞中。
“乓!”碎裂的声音响起。
原来里面有空间吗?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里面到底什么东西呢。
我又兴奋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我把手伸进去,直到整个身体都没入了黑暗中,漆黑不见五指使我心跳加快。
这个洞很快就到了尽头,我手指触摸到了障碍。
不,还能前进,我将手指钻了进去。
绝对不仅仅是这样的吧。
我好像触碰到了什么,是滚烫的流体!喷撒了出来。
我兴奋的尖叫,这便是我想找到的“荒诞”!
随即我连头也一起没入尽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