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腾远飞，男性，二十三岁，是个精神病。”

噗哈……

桌子对面身穿白色大衣的男女忍不住发出嗤笑，可腾远飞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在你们问我问题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下你们。”

“你说。”男子推了下金边眼镜。

“在你们看来，什么才是精神病？”

腾远飞的问题抛出，对面女子刚要运用学习到的专业名词来进行解答时，腾远飞却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而是列举出了三个选项：“A：精神呈现异常状态，行动多与常人相悖。”

“B：精神病是指个人思维与行动脱离了多数人认可范畴，同时具有种种奇怪臆想。”

“C：精神病是一种心理障碍疾病，是由诸多方面综合引起。当然，精神病就是精神病，一看就知道。”

腾远飞十指交叉，双臂抵住桌面，目光犀利的看着面前的男女，不等他们开口就又继续说道：“我想你们大多数人选的都是D吧……嗯？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搞得和我没说D选项一样！”

“你确实……”女人话音未落，便被男人伸出手打断，“其实是我们没有听清，你能重复一遍吗？”

“当然可以！”腾远飞嘴角上扬，然后说道：“C：精神病是一种心理障碍疾病，是由诸多方面综合引起。当然，精神病就是精神病，一看就知道。”

白衣男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无奈的抚摸着光溜溜的额头，而后说道：“哎呀呀腾远飞先生，您这完全是在忽悠我们啊？”

腾远飞忍不住抿嘴笑，连忙摆了摆手：“我怎么会忽悠你们？我没那个胆子……”他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慢步走到一面黑板前停下，“你们所谓的精神病只不过是与常人的行为相悖，就好比如信仰不同的两个人互相称呼对方为异端。你们口中的精神病与常人又何尝不是这种关系？”

女人刚想辩解，腾远飞立刻转身，用食指抵住自己的嘴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神秘的说道：“你们听……”

白衣男人侧起耳朵去听，女人却不厌其烦，一拍桌子，立刻又被一脸沉浸的腾远飞下句话所拦住：“云层中……有着愤怒……”说到这，腾远飞原本闭着的眼睛赫然睁开，已由先前的黑色转变为了金色。

女人不禁有些害怕，但还是开口质问道：“你的眼睛……”

“哦？这个啊？是美瞳而已。”腾远飞小心的从眼球上取下那枚金色的美瞳，递给面前的女人观看。

男人却摇摇头，“外面只有风雨声，你说的愤怒是什么？”

“听不到吗？我以为每个人都能听到。云层里传来的咆哮，还有电闪雷鸣。”腾远飞顿了顿，“当我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我告诉了父母，告诉了朋友，告诉了我在街上遇到的每一个陌生人。可他们都以为我疯了，但当我告诉了其他被你们称之为精神病的朋友时，他却给了我相同的答案。他告诉我云层中有头巨龙在翱翔，他通过这种愤怒的咆哮来甄别大地的子民，而只有我们这种精神层面已经超越普通人的家伙才能听到巨龙的呼唤。”

“你是说像你一样的精神病……不是，心里障碍症患者都能听到这种类似的声音喽？”白衣男人耐心的询问。

腾远飞点点头，随手抄起一根粉笔开始在黑板上胡乱的涂鸦。

为何说是胡乱涂鸦？因为在两名工作人员的眼中，腾远飞所画的线条完全没有任何规律、美感可言，即使是在如何没有美术基础的家伙，所画时一定会有着某一项规律。而腾远飞更像是手持画笔的婴儿，随心所欲，不被任何规律束缚，因此而画出的图像完全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线团。

咚！

半截粉笔敲在黑板上，腾远飞一脸认真的说道：“并不是所有人，只有那些被选中的家伙。我是他们中的领导者，亦是巨龙信仰的传播者，我带着蕴含真理的果实，下界找寻可以侍奉抚平巨龙愤怒的使者。”

“所以你找上我们……？”白衣男子有些无奈，身旁的女子恶狠狠一咬尖牙，不爽的说：“嘁，原来是个邪教徒，还装作什么精神病！简直是浪费时间！余秋水！走了！”女子骤然起身，双手插入上衣口袋，愤愤而去。

玻璃墙外，有两名白衣医生站在操作台前观察着房间内男子怪诞的举动。

其中一人说道：“他又开始自言自语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本月第七次了，再这样下去年底的奖金又泡汤了，加大剂量！”男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他眼窝像是抹上了漆黑的迷彩般，整个人显得十分颓废。

事实却并非如此，即使日复一日的高强度工作，男人依旧精神十足，这可要多亏了他手中的咖啡。不然像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一般人早就疯了。

不一会，助手便带着大量药物进到了下面的玻璃房间中。

腾远飞一见到他们便开始大吼大叫起来，口中不断嚷嚷着：“我是巨龙的使者！我才不用吃药！我才不用吃药！”

随着两名穿戴齐备的人员上前后，下面的声音方才慢慢消失。

夜晚很快来临，研究所外面的风雨早已停歇。

白衣男人下班回家，冲完澡便一头撞进了绵呼呼的被褥中。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他听到窗外的风声，和那云层中时不时透露出的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