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

捕风的异乡人 2021-4-5 6799

  莎莉·史密森带着美好的寄望来到了镇上,希望陪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住进丈夫安德鲁建的小木屋里。

  某天,安德鲁的领班来探望莎莉,并带给了让她生活翻天覆地的坏消息。没有别的选择,莎莉必须独自扛起家庭的重任,可她唯一能找到的工作是在克洛普瑞恩疯人院。她从底层做起,干着辛苦的夜班。

  今晚的疯人院形形势渐缓,而莎莉则做着任何理智的人都会做的事——全力以赴地坚持着。她胸口的重压消弭于无形,让人总算能大口喘些粗气。她心中不再充满西红柿和新鲜土壤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了汗水和尘土飞扬的亚麻气味。尽管她可以从记忆中提取它们,但此刻它们已经不复存在了。她走到大厅之中,脚跟发出咔哒声。她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墙上的污痕或者是窗格上的断裂处。

  当莎莉到达大厅尽头时,她凝视着病人的房间,月光像一把利刃在地板上照亮了她。一位年轻女孩坐在床头,因为即将来临的阴影畏缩着。直到莎莉走进月光中时,女孩才放开了紧握着床单的手。莎莉向她露出同情的微笑.....“焦虑女孩”。疯人院的文档里她的名字写作玛丽恩,职工们给每位病人都取了绰号。精神分裂男孩,出汗怪人,焦虑女孩......他们把什么都用两个词来表达。

  莎莉坐在床边,轻捋着焦虑女孩干燥而脆弱的头发。“你今天去过社区室了吗?”焦虑女孩抱着枕头:“我就呆在这里。”大厅里传来一声不宜此景的轻声哀叹,这表明平静即将被打破。莎莉尽力忽视它,然后将焦虑女孩的一股头发束在另一股头发上。“你知道那间房里窗户边有把椅子吗?你可以看到知更鸟在树间筑巢。”焦虑女孩望向走廊,她的肩膀因为远处的哀叹声而紧绷。莎莉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肩膀,表达自己无声的关心。她们就这样坐了一小会,直到一声尖叫从走廊彼端传来。

  莎莉沿着大厅赶往尖叫传来的地方。每个病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做出反应,伴随着哭声和尖叫声不断加入,伴随着头部猛撞到墙上的重击声。音量越来越大,越来越混乱,最后好像达到了渐强音时,一个病人嚎叫起来。莎莉冲进嚎叫的房间,朝一个带有触目惊心的疤痕女人走去,她被束缚在床上,尖叫声慢慢消逝,变成轻柔而愉快的笑声。“你喜欢这首歌吗?好护士,我管它叫疯子协奏曲。”

  疯人院现在完全醒了过来,病人散发出焦虑分散的尖叫与呻吟声在大厅里回荡着。莎莉的胸口有点发紧,呼吸变得困难。“为什么.....你一定要招惹他们?”怨妇在她伤痕累累的绷带下面微笑着。透过两个小孔,不匹配的眼睛——蓝色和橙色——闪闪发光。“哦,我的好护士,小丑不笑还叫什么小丑呢?”莎莉知道自己应该离开,知道争论也没有什么好处,但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这些都是人类,尽管他们也许生病了,但仍然值得同情。”这句话莎莉对自己说了很多年,尽管它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句话;一系列精心排练过的词语从皲裂的嘴唇吐露出来。也许怨妇妇才会因此发笑,好像在和朋友打趣。“他们值得同情吗?他们带来的只有痛苦,他们不能给世界带来任何东西。”

  莎莉看着怨妇的笑容,没有丝毫压抑自己脸上的厌恶。“你说其他病人无法给世界带来任何东西,那你又带来了什么呢?”怨妇有些尴尬的坐在床上扯着自己的束缚带,好像坐立不安的人偶。“我比一千名传教士带给这个世界的东西还要多。当我看到疾病时,我没有抚摸它,喂养它,擦掉掉它的眼泪——我净化了它!”怨妇发现自己引起了莎莉注意。"如果我们想要人类延续,就必须成为其监管者,好护士。然而,我们却允许了感染不断蔓延——证据就遍布在这些墙壁上。"怨妇停了一下,等着莎莉理解自己的话。精神错乱的尖叫声和呻吟声在大厅回荡。

  莎莉感觉自己的神经因为那些混乱的噪音而不断紧绷。她并不想回话,但她的职责不允许。“你不也在这些墙壁之内吗?你怎么不说自己也是感染的一部分呢?”怨妇笑了笑,仿佛早就在等着这个问题。“我是这感染大厅诅咒的解答。像你一样,我也曾是个护士。但我服务的对象不仅仅是病人。只需要一次注射,我就能让弱者从基因池中剥离出来。我看着他们死亡前的阵痛,知道我的行动只有那些少数人敢于相信的真正科学才能支持。可你知道法庭怎么评价我的逻辑吗?疯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但莎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总是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疯人院,趋向于疯狂,暴力,虚弱。大厅里,坏男人又弄掉了他的束缚带。像狼一样,他没有动机,只能向弱者徘徊,而看来他已经找到了猎物。他拖着腐败小儿赤裸身体的脚踝。鲜血从小儿的头上溅出来。莎莉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她呼喊寻求帮助,拿着装满镇静剂的注射器冲过走廊。没有其他护士来帮助她。财政预算的限制必然会导致这一点。她认为这一次她要奔向死亡了,但是她的动作有些不自觉,好像她已经成为了旁观者。坏男人放开了腐败小儿,把注意力转向莎莉。他没有注意到胖护工哈维·卡瓦纳在他身后的拐角处。哈维用力将坏男人打倒在地,就像他以前对许多病人做的那样。莎莉将镇静剂扎进坏男人的脖子里。坏男人突然镇静下来,一脸困惑地倒在了地上。

  破旧的大厅陷入了寂静无声。莎莉看着脚下的景色。卡瓦纳喘着粗气,健硕的身形一起一伏,粗壮的手臂按在坏男人已经软塌塌的身体上,靴子踩在他的鼻梁。不知是死是活的腐败小儿躺在更下面,地板上的鲜血一直延伸了三十英尺,流到附近的一处房间里。莎莉努力笑出声来,避免自己的尖叫。

  莎莉让自己想着温柔的湖水,还有百合花,还有——不行………她只能看到肮脏的疯人院墙壁和染血的绷带。没有轻柔的微风分散她的注意力,只有怨妇的声音不断深入。“你没有丈夫吗,好护士?我回想起报纸上的文章……亲爱的,我由衷地哀悼他不幸的死。你本该有个漂亮的孩子。现在你到了这里,成了个寡妇,还要为世界上的污秽进行服务——真是世事难料啊。”

  莎莉站起身来,留下一块半卷绷带。她朝门走去时,双脚在不规则地晃动。她想要甩掉脑海中的念头,知道自己不该去想这些事,但是——这实在是太残酷了。她的爱情很纯洁,她的丈夫也很纯洁,但住在这地方的家伙们和这个词沾不上一点儿关系。而这些患病扭曲的人间禽兽却享受着她失去的丈夫本该得到的关怀与照料。

 她的喉咙不断发紧。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她想要奔跑,却知道这无济于事。不管她去哪里,最后总会回到这个地方,在旋绕的思绪中,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不是她将这些疯子困在了这里,而是这些疯子困住了她。

  她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葱郁的绿色田野点缀着鲜鱼色的百合花和松树林。颜色比莎莉记得的更鲜艳,尽管闻起来有新鲜的雨水味,但天空很晴朗。安德鲁坐在她旁边的毯子上,他的金发在太阳下泛着白光。她穿着他买给她的裙子。他在卡片上写下了吾爱的符号,对于一个寡言少语的男人来说,这意味着很多。
他从满是老茧的手上擦掉草渍,然后转向莎莉。“我们该回家了,这处湖泊明天依然会在这里的。”一阵微风吹过草地,散发出汗水和尘土的亚麻气味。她用双手拉住他的手腕。再一分钟就好。就一分钟。
  她听到锯片在木材上劈裂,声音随着每一次猛烈的砍伐而增强。她愈发握紧安德鲁的手腕,将头抵在他肩膀上支撑自己。一棵巨大的树倒在她身后的地面,将树枝和污垢吹向空中。随后树木一棵接一棵轰隆倒塌下来。萨莉咳嗽着挥散一阵尘土,期间一直紧握着安德鲁没有松手。
一小滴血珠顺着他的手臂落在她的手指上。她抬起头来,看到丈夫的颅骨破裂开来,鲜血与脑浆四溅。一只僵硬的白眼珠仍然死死望着她。“我们本会有漂亮的孩子,莎莉。”
她抱紧他沾满血污的胸口大哭起来。她手上的皮肤片片碎落开来化为尘土。她再也握不住他了。她曾经的一切,连同她身上的裙子,都纷纷腐烂随风飘散。
  卡瓦纳的汗手将她从疯人院的地板上摇醒。

  她又到了走廊里。气味、污痕、她脚跟的咔哒声——一切都没变。偶尔的呻吟声从附近的房间传来,伴随着短暂的躁狂或恐怖的爆发和融合:疯子协奏曲。
  莎莉走进焦虑女孩的房间,坐在她的床尾。女孩有些畏缩,不过稍待一秒之后,又直起身子。她的脸庞被月光照亮,露出一抹紧张但温暖的微笑。莎莉拢起女孩的三股头发,开始给她扎辫子。“你今天看到知更鸟了吗?”但莎莉没有等待女孩的回答。“又是藏起来的一天,对吧?那么知更鸟呢?等你离开这个房间之前,它们就死光了。”
  女孩的肩膀有些绷紧,而莎莉感觉自己也是一样。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放松。当她从女孩的后脑捋过头发的时候,她感觉到了细小扭动的生物。女孩的头发里已经成了虱子的重灾区。莎莉赶紧收回手来,一巴掌扇在女孩的脸上。真恶心!
  两人四目相对,都表现出困惑和震惊。焦虑女孩的脸上淌下泪水,湿润的下颌微微抽搐。莎莉向后退了一步。她想要道歉,并说明自己现在的压力,但内心中有什么阻止了她。恶心的女孩!她迅速冲出了房间。

  面无表情的莎莉坐在怨妇的床边。她发现自己更多时间里会在这里听这疯女人嘟嘟囔囔。怨妇因为固定在她手腕处一块无疤皮肤上的束缚带而焦躁不安。“净化有很多种形式。我们所有人都要做出牺牲。”她向里弯着手指,把最后一块干净的皮肤也抠掉了。“对于那些最怪诞的坏人一—基因池的畸形产物——我们必须采取极端措施。否则你就会……反正你已经看到周围的结果了。”
  莎莉一动不动地坐着,只有她的眼睛说明她还没有丧失意识。怨妇说话的样子就好像在和朋友开茶会。“你知道我能做什么吗?我可以把我的秘密注射原料告诉你..就是我用在之前那些病人身上的那种。只要轻轻一推,净化之火就会在他们体内燃烧。这真是非常适合处理非人禽兽的办法,你说呢?你在听我说话吗,好护士?你不用再做他们的仆人了。”

  莎莉感觉到疯人院在靠近她。偏执疯子的低语声从裂缝中传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条走廊上前进多久,究竟会不会结束。她经过坐在轮椅上的精神分裂男孩,后者正死死盯着墙壁。他望向她的方向,但他的眼神已经穿过了她。试炼开始了吗?他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好像吓到自己似的停了下来,接着开始大笑。
  胖护工哈维·卡瓦纳从一间病房里走出来,冲她笑笑。脖子上的皮肤随着他的移动而垂动,还闪着汗滴。浓密的毛发遮住了他的手臂,卷曲在衬衫的衣领上。他的目光从莎莉的双脚一直向上,停在她的胸部,直到他发现她正在盯着他看。他的眼神极快地望向地板,有些紧张地舔舔嘴唇。
  前方是污秽女孩在优雅地跳跃,享受着她在一个月以来不受束缚的第一天。她哼着愉快的小曲,手拂过墙壁。莎莉接近的时候,女孩把头微微向前倾斜。她发出刺耳而悠长的声音,鼓起隔膜直到呕吐物溅到地板上。她满意地笑了笑,然后继续往前跳。莎莉继续向前走,完全不打算清理身后的脏乱。她看到赤脚笨蛋坐在扫帚壁橱旁边。他的嘴里正滴下大股血沫。他正以精确的节奏将下巴猛击六次门框,撞在牙根上后拔出了一颗牙齿。他凝视着莎莉,好像她是他所见过的最奇怪的东西。莎莉望着一直延伸的走廊。她停了下来,选择接受自己一直以来压抑的念头,绝不能让病人再蔓延下去。

  莎莉按照怨妇的配方配好了注射液。注射器里的液体浊厚黑暗,像是没有星星的夜空。之前让她感觉无助的焦虑感现在已经消失在了镇静之海中。
  尽管她的鞋跟仍然在咔哒作响,她却感觉自己在漂浮;就好像她要做的一切已成定局,只需一阵微风推她向前。她已清晰地看到疫病所在。它已感染了一切。但最令人愤恨的是拒绝接受它的人;不知道自己是狗的狗。因此,她来到了怨妇的房间里。
  奇怪的是,不管这女人多聪明,她却对自己的问题视而不见。尽管她去除了皮肤上的斑点,但她无法判断镜子中凝视着她的眼睛是否匹配。但再怎样努力也是无法改变基因的。这种情况需要极端措施。
  莎莉握紧注射器,准备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疯人院中弥漫着这种污秽——如果她要净化一切,就最好赶快开始。

(付费内容为怨妇被净化的过程,视频内含令人不适的内容,不适合老人小孩,心理接受能力差,和高血压等心理疾病等人群观看。)

最后于 2021-4-5 被捕风的异乡人编辑 ,原因:
总有一天,我会让这里座无虚席。
最新回复 (1)
  • 1 2
    联盟X 这是啥
    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故事来看。
    总有一天,我会让这里座无虚席。
    • ACG里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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