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我去给你买个橘子《背影》背后的故事

Roogle 2022-2-20 4851

如果说哪篇散文影响了我们一代又一代人,那无疑就是朱自清的(背影)了。

作者用细腻的笔触,描绘出父亲饱经风霜、半生落魄的生活磨难。父亲蹒跚的背影,浓缩了父子俩血浓于水的难以言表的感情,刻画出父亲对儿子深挚的爱,以及儿子对父亲的理解、怜惜和感恩。读来令人潸然泪下。

只是父亲送儿子乘坐火车,然后去月台上买几个橘子这件小事,却被作者刻画得栩栩如生,画面仿佛就在我们面前,父亲肥胖、笨拙的身影,永久地镌刻在我们的脑海中。

感人的画面跃然纸上,浓浓的父子情在冬日的寒风中荡漾着,温暖和温馨弥漫着浦口火车站的站台。

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答案却是否定的!(背影)的背后,隐藏着朱自清父子俩积怨已久的感情纠葛和水火不容,事实跟我们所想的截然相反。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这篇散文,可能他们父子俩到死都不肯原谅对方。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们慢慢道来。

朱自清的父亲叫朱鸿钧,生于1869年,祖籍江苏东海县。其祖上本姓余,因入赘到朱家,遂改姓朱。朱家是书香门第,朱鸿钧是个读书人,受过传统的旧学教育,所以有一定的文笔功底。成年后,朱鸿钧娶了当地的一个叫周绮桐的女子为妻,这就是朱自清的母亲。朱自清生于1898年,他的童年是在东海县度过的,如今的东海县,还建有“朱自清故居”等景点。

1901年,朱鸿钧谋得一个职位,到扬州邵伯镇当了一个小官。1903年,朱鸿钧举家搬到邵伯,此后就定居在这里。

朱自清其实是老三,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但都不幸夭折,所以朱鸿钧对朱自清格外疼爱,也对儿子寄予了极大的希望,渴望儿子能成材,以便光耀门庭。当时是清末,科举制度频临灭亡,新学则斩头露脚,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朱鸿钧是读过八股文的旧读书人,对新式教育持怀疑态度,但当时已经没有了私塾,他只好把朱自清送到一个落魄的举人那里读诗词、古文,这也间接造就了朱自清精湛的文字功底。

1912年,大清朝彻底灭亡后,朱鸿钧失去了幻想,于是又把朱自清送到江苏省立第八中学(今扬州中学)读书。1916年,朱自清从八中毕业,考取北大预科班,并于次年升入北大哲学系。当时朱自清才19岁,但他在11岁时,就遵循父母之命与扬州名医武威三的长女武仲谦订婚。并于1916年去北大学习前一个月,在老家举办了旧式婚礼。

大概在1910年左右,朱鸿钧升官了,当上了徐州烟酒公卖局局长。这是一个肥缺,官虽不算大,但有实权,而且有额外的灰色收入。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朱鸿钧就是在升官之后,思想发生了变化。所谓饱暖思淫欲,也许是远离家乡的缘故,亦或是跟风赶时髦,反正不管是哪种原因,他在徐州任上又纳了一房姨太太,为啥说“又”呢?因为他在扬州老家时,就纳了宝应县一位姓潘的姨太太。

按说,当时的社会虽然开始提倡一夫一妻制,但也是刚开始,大部分旧式官员、富户商贾,纳妾的比比皆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坏就坏在这位潘姓姨太太身上,朱鸿钧在徐州纳妾,正妻周氏倒没说什么,而这位潘姓姨太太却受不了了,她一怒之下跑到徐州大闹,无外乎一哭二闹三上吊,动静闹得很大,连媒体都惊动了,当时的《醒徐日报》在头版头条进行了跟踪报道,此事也成了当时徐州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街头巷尾的一桩丑闻。

公职人员造成如此大的影响,上级也不能不管不问,这一问一查,又查出了朱鸿钧渎职和挪用公款的问题,这两件事凑在一起,朱鸿钧被开除了公职。这一年是1917年,也就是朱自清考入北大还没有到校学习的那一年。

朱鸿钧失了业,至此每况愈下,仕途也算是到了尽头,尽管此后他又努力过几次,但都没有多大起色。不仅如此,因他的“胡来”,其母亲也就是朱自清的奶奶也一病不起,很快就去世了。朱自清与奶奶的感情很深,奶奶的去世,对他的影响很大。朱自清的(背影),写于1925年,但散文中的情景,就是1917年父亲送他到南京浦口车站,坐火车去北大报到时所发生的事。

(背影)中所写到的: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事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就是上文所写的事情,也是为全文做了铺垫。当时,朱自清要去北大报到,朱鸿钧要去南京再谋一份差事,父子俩同行。到南京后,朱鸿钧到了目的地,而儿子朱自清却还要独自前行,(背影)的情节就发生在这样的背景下。

然而,朱鸿钧对儿子所说的“事已至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的话,一是安慰儿子,二是自我反省,也算是对家庭的内疚。的确,如果不是他的“胡来”,朱家的生活还是不错的,虽不是富贵人家,但小康是没悬念的。纳了一房姨太太,这一切都失去了。朱鸿钧所讲的天无绝人之路,实际上也是一个自我安慰。他身无一技之长,只会当官,被炒鱿鱼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事做,回到家后,只能是变卖、典当家产度日。

文中所说的“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就是指朱鸿钧所挪用的公款,凑钱补上后,连母亲的丧事都办不起了,要借钱来办,可见朱家当时的困境有多窘迫。

这时候,父子俩的关系虽然没有公开出现裂痕,但朱自清对于父亲所惹的“祸”,内心是反感和不满的,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家境破落,朱自清只能努力学习,提前一年毕业,然后尽快参加工作,挣钱养家。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回到扬州中学教书,薪水虽不算太高,但养活一家人还是够的。然而朱鸿钧却愈加颓唐下去,由于没有合适的工作,他的脾气变坏,又放不下昔日当官的架子,所以朱鸿钧的晚年经常垂头丧气,会莫名其妙的迁怒于儿媳,也就是朱自清的妻子武仲谦,常常对武仲谦恶语相向,甚至认为她是丧门星,为朱家带来了厄运。

武仲谦是个心地善良、爱说爱笑的女子,不善于分辩,更不会反驳,只能是终日以泪洗面,她不愿意告诉朱自清,总是独自忍受。但时间一长,朱自清发现了妻子的变化,得知缘故后,他在无奈之余,就把妻子带到了自己身边。满脑子封建思想的朱鸿钧,认为儿子挑战了自己的家长权威,自然是大发雷霆。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导致父子俩彻底决裂。

原来,朱鸿钧竟然靠与扬州中学校长的私人关系,提前预支了朱自清的工资,并言明,今后儿子的薪水直接由他来领取。朱鸿钧是以断了儿子的收入,来逼迫儿子屈服。再一个原因,就是他认为老子花儿子的钱,天经地义,无需商量,而儿子也有养活一大家子人的义务。

朱鸿钧这一招彻底激怒了年轻的朱自清,当时他也是一家三口,也早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是一家之主,竟然不能支配自己的工资,这让他非常恼火。一气之下,朱自清携带妻子离开扬州,前往杭州、宁波等地谋生。如此一来,父子俩的矛盾骤然公开化,失去经济来源的朱鸿钧,更是愤怒到了极点。他认为儿子大了,翅膀硬了就飞走了,再不受自己的约束了,他既悲愤又难过,无以言表的心情涌上他的心头。恼怒之下,朱鸿钧再不和儿子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的信也不写。

期间朱自清曾回过两次扬州,想缓和一下与父亲的关系,因为冷静下来之后,朱自清也有点后悔。但朱鸿钧自尊心很强,对回来的朱自清依旧是怨恨,第一次竟然不给儿子开门,不让他进家,后在大家的劝说下让朱自清进了家门,却不与儿子讲一句话,不理不睬。在家待了几天后,朱自清很是无趣,只能再次返回宁波。至此,父子俩的关系彻底搞僵,谁也不理谁。

平心而论,这父子俩的关系搞僵,很难说谁对谁错。所谓爱得越深,管得越紧,朱鸿钧很疼爱朱自清,小时候管得很严,在儿子身上给予了很高的期望。朱自清毕业后参加了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再者说他已经二十多岁了,早就成了年,是个新式的知识青年,有自己的主见,不能再用老封建那一套来约束儿子了!但偏偏朱鸿钧是个旧式文人,又当过官,还是放不下一家之主的心态,要当一个权威的“大家长”,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干涉,矛盾自然是无法调和了。

1924年初,朱自清携家带口前往清华大学任教,此时父子俩已经有三年多不曾有任何往来,哪怕一句寻常的问候都没有。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1925年。这一年,已经57岁高龄的朱鸿钧,提笔给儿子写了一封家书,也许是太思念儿子,也许是人之老了,其言也善,时常念旧,会想起儿子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在信中,朱鸿钧写道:

……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

读到这里,朱自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地流了下来。 他回想起儿时与父亲的点点滴滴,再也难抑制自己的感情,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也是28岁有家有口的人了,也有自己的孩子,怎能不理解做父母的无奈与心酸!父亲连“大去”一词都说了出来,自己还有什么无法释怀的呢?

感伤之余,八年前父亲在南京浦口车站送自己上车时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父亲翻越栏杆时笨拙的身影,与小贩讲价时自己的不屑,找座位时的啰嗦,反复叮咛时自己的烦躁……情景还是那样的情景,但心情已经不是当初幼稚的想法了!朱自清抓起笔,一气呵成地写下了《背影》,父亲的身影在自己的心目中逐渐地高大起来。父子俩的感情纠葛,随着《背影》的问世而冰雪消融。

过了不久,朱自清的散文集出版,其中就有这篇《背影》。书被寄到老家后,三弟朱国华拿着哥哥的散文集,快步上楼递给父亲。朱鸿钧老了,步履蹒跚,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书,戴上老花镜,挪到窗边,就着午后的阳光,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对这篇背影,他读得很仔细,似乎不想漏掉一个字,因为文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儿子的笑脸。字里行间,如涓涓细流,抚摸着他沧桑而隐隐作痛的心。

读到最后一句: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朱鸿钧的手不住地颤抖起来,昏黄的眼珠里,猛然放射出晶莹的泪光。这一刻,这对积怨多年的父子,随着这篇(背影)而尽释前嫌。

谁对谁错?没有答案!天底下所有的感情都有假,即便是夫妻、兄弟及姐妹们之间,唯独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最真挚、伟大、无私的,是不求任何回报的!连慈禧都说过:

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融入儿女身。

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混乱思考家,脑里全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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