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胡山记 鹤山人
东南胜景,峰山盘卧,方圆百里,茂林秀翠,其间群芳遍开,暗香疏影,似娇羞美人枕玉翠而息。登高而望,章丘之景,尽收眼中。山之俏,可爱娇柔;山之险高,但觉寒风凛凛,俯首下望,渊深不见底,有并吞天地之势。此间之乐,使人神怡气爽,相忘于江湖。
顶有奇树,人皆谓之神。吾观之,以为舟则沈,以为器则速毁,不材之木也。又恐难于寻常木相较,焉称神乎?盖其不材之木,以至于此其大也。嗟乎神人,以此不材!立于树下,环顾四望,见东南一点。怪之。寻其数百步,始现,一小亭也。予大喜,欲休于亭下,奈何形神劳损,往之不得。思付,恍悟何处不可歇?何偏执于一亭乎?于是豁然开朗,从容欣喜,遂解衣席地而坐。是时,些许清风入怀,予有感于怀,乃迎风发啸,空谷回荡,惊山鸟并起,震飞叶瑟瑟而作舞。山人悠然坐于山巅之上,自以为于山之高,而不知山于地之高也,然山亦不知天于地之高也,天不知道于天之高哉!呜呼,古来人亦如此。哀生之苦短,将亡之速至。敬生畏死,羡彭祖享日之久,悲己身若蜉蝣之朝得生而暮至黄泉。韶华难求,青冢陌路。然沧海桑田不过白驹过隙,虽得彭祖之日长,若不由心,麻木行将,如蚕作缚,犹不及蜉蝣之日短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与,皆物之情也。如是斯,何不扣盆而歌,凭心而动,寄神游于世间逍遥,化与鹏鸟登九天之高。死生同一,齐并万物,与天地之并起。何困乎死生?
因风骤停,寻道下山。而不知道于何处,道于何处乎?道于天地也,易于足下也。嗟乎!今之视古,亦犹后之视今也。前人失跌,后人当知警也!
既归,欣然提笔:
月落桐泮栖双凤,日升泰岳自敢当。
人生沉浮如逆旅,复往行人何止休。
吾心安处即吾乡,吾乡何处不能眠?
栩栩蝶影双飞舞,同是淮南梦中人。
同游者家父焉来,家母弘真。鹤山人撰于辛丑肆月贰拾日夜。
匡扶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