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

日星夜阳 2020-3-12 4491

不要问我小提琴缺了琴弦能不能拉,因为我也不知道



她曽是个颇有名气的小提琴演奏家。

她所处的乐团在国内的各个城市巡游演出,一般都是在天顶高耸的音乐厅,女士们穿上丝绸晚礼服,洒了香水,男士们身着开司米正装,享受价格不菲的音乐盛典。

他们是个人尽皆知,有口皆碑的古典乐团,而她更是里面的独奏担当,不用说那出神入化,扣人心弦的演奏技巧,她本人也是个美女,欣赏她的演奏简直是听觉视觉上的双重享受。

每每演出结束,现场总会爆发出经久不衰的掌声以表达对他们的赞誉之情,论演奏,他们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

落了帷幕,她收好自己珍重的小提琴,跟随乐团的成员们回到后台整理休息。

“多亏各位的全力付出,这次的演奏非常成功。”

发言的正是乐团的团长,那是个有着闪亮金发,目光柔和而睿智的中年男性。

“那么接下来就是你们期待已久的聚餐时间,我们计划在……”

没等团长说完,休息室里的成员们尽情欢呼,声浪瞬间将团长淹没。

她也非常高兴,一直很享受和大家一同享用晚餐,但是这次不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提起黑色的提琴箱,在所有人欢庆之时一语不发地溜出休息室。

“嘿,安吉尔。”

听见有人在背后叫她,回过身,发现是他们的团长。

“对不起,团长,恐怕我不能和大家一起去餐厅了。”

安吉尔知道如果自己这么说肯定会会掉大家热烈的气氛,所以才打算一个人离开。

“没关系,我理解你。”

他点头谢过团长。

“对了,这是这次演出的报酬,”团长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她,“本来该在晚宴结束后一起发的,但我想现在给你。”

谢过团长,她发现信封的厚度有点不对劲,刚想开口,被团长一根手指止住。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推脱,这是你应得的,而且给你的妹妹求医问药还要花不少钱不是吗?”

安吉尔露出温软的笑容,点点头,向团长鞠一躬,离开了音乐厅。

她叫了辆的士,直奔医院。

在医院一件单人病房内,她的妹妹,十五岁的瑞秋刚接受过治疗,正一脸疲惫地望向窗外。

她的病不好治疗,医生是这么说的,医院现在能做的只是遏制病情不让其恶化,但治愈的几率极其渺茫的,安吉尔是这么被告知的,但她还没告诉瑞秋。

“哦?看看是谁来了?”病床边一位身着西装的男士对瑞秋说道。

他是安吉尔的男友,肖恩,一家上市公司的经理。

“姐姐!我好想你!”

安吉尔把小提琴交给肖恩,敞开双臂拥抱她的妹妹。

“对不起,这么久没来看你,你一定很寂寞吧?”

“平时我会和护士聊聊天,肖恩经常来看我,还会给我带很多书和好吃的,虽然里面很多零食都被护士没收了,”瑞秋在她怀里仰头说道,“而且我能从电视上听到姐姐的演奏,就好像你就在身边,所以一点也不孤单。”

“好姑娘。”

“姐姐,我想听你的现场演奏,可以吗?”

瑞秋堆满笑容。

“你姐姐的出场费可不便宜哦。”肖恩开玩笑地说道。

“可别听他胡说,只要你想听,姐姐我什么时候都会拉给你听的。”

说完,安吉尔打开琴盒,摆好架势,演奏了一段小精灵舞曲,琴声生动活泼,灵气活现,仿佛真的有精灵在眼前跃动,畅快舞蹈。

不仅瑞秋和肖恩听得入迷,不少病人护士也闻声聚在病房门口,欣赏她的演奏。

一曲演罢,引来内外掌声一片,她也倍感荣幸,向那些“听众”致以4问候。

“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瑞秋向外面的病友们吹嘘。

病房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之后安吉尔又拉了几曲,和瑞秋聊了会天,还一展歌喉,说起来她的歌唱功底也十分雄厚,但她更喜欢小提琴,在探视时间结束,与妹妹依依不舍地告别后,她与肖恩一同回他们的家。

在回家的的士上,肖恩说道:

“瑞秋一直不见好转。”

“是的,医生说这种病目前还没有治愈的先例。”

“这样……也许瑞秋的病,我们应该换种方式,你知道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安吉尔没有理解肖恩的意思。

“确实,她的病有些特殊,所以你是指应当尝试国外的医院吗?”

他们的薪酬都不低,现在除了给瑞秋看病也还在银行有一笔存款以备不时。

“不不,我的想法正相反,瑞秋所在的这家医院已经是国内顶尖的医院了,我查过,这个病得疗法在国外也没有多超前。”

她明白,妹妹的病她也查过很多资料。

“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不应当再让她待在医院了,我见过,医院的治疗我们在家也能做,把瑞秋接回来也能让她拜托医院里那种气氛,也好让她多和别人接触,再请个佣人伺候,一来二去能省不少钱。”

“这……我再考虑考虑吧。”

“好。”


一年多以后,一场金融风暴席卷全球,安吉尔的国家首当其冲,人们的生活水平顿时大幅度降低,只能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对艺术的追求由此逐渐丧失,安吉尔所在的乐团大受影响,演出的邀请与收入越来越少,直到入不敷出,最终团长宣布解散乐团,成员们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预感,大多已经找好后路。

安吉尔也不例外,她收到经常光顾乐团音乐会的一个富豪的邀请,到他的宅邸为他独奏小提琴,虽然薪资低了点,但总比大多数人强,不仅如此,她还在乐团解散时收到了团长的名片,他说他开了家酒吧,她可以过来演奏挣钱。


“欢迎您,安吉尔小姐,老爷已经在房间里了。”年迈的管家给她开门,身后还有两个大个子男人,不知是保镖还是佣人。

她随着管家来到富丽堂皇的宅邸内一处精致的大门前,里面坐着身着宽大睡袍的男主人,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脸上挂着诡秘的笑容。

“感谢您给我机会在这里演奏,先生。”

“不用这么拘谨,快去准备准备吧。”

“好的。”

她被要求在演奏时穿上富豪指定的服装,打开橱柜,洁白无瑕的绸缎礼服甚是华美,好似一碰就会使它沾染上凡世的污垢,就算是安吉尔也没见过这样高级的礼服,也许是这个富人的兴趣吧,她没多想,动手换装。

不过,明明没有事先量过尺寸,这套礼服却意外的合身。

她在房间内演奏了四首曲目,悠扬的琴声柔泄而出,如缓缓萦回的溪流,又如梦境中朦胧的轻纱,富豪坐在椅子上凝视着专心演奏的她,那眼神在她全身上下游走。

安吉尔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她以为这只是错觉,在如约演奏结束后鞠了一躬,离开了他所在的房间。

这里的薪酬是日结的,这意味着她一周只有两次机会在这里挣钱,其余的时间她要找些别的地方演奏,瑞秋的治疗还在继续,她需要钱。


这两周里她在富豪的宅邸里演奏,同时还要忍受他似有似无的,另有深意的目光。

等这周过去,她就到团长开的酒吧那里去演奏,安吉尔如此想到。


周六,她如约前往富豪的宅邸,但今天给她开门的不是老管家,而是那个大个子男人。

换上礼服,她为他表演独奏,四曲演罢,她收拾好小提琴,准备离开,却被富豪叫住。

“你妹妹现在还好么?”

“嗯……她的病情暂时没有恶化的征兆。”

她楞了一下,明明没有说过妹妹的事。

“治疗的钱还够用?”

“谢谢您的关心,我们还支持的下去。”

“是吗……不过,照现在这种流水,其实已经快撑不住了吧?”

安吉尔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会知道?

“你刚才在想我怎么会知道的对吧?我来告诉你,只要有钱,大多数的事都不是问题。”

富豪舔了舔嘴唇。

“我可以出钱支持你妹妹的治疗,不过是有代价的。”

他靠近她,对她上下其手。

“不行!”她推开他,“我只是来演奏的。”

“别这么绝情嘛,我有能力提供你需要的,而你能提供我需要的,不是正好吗?而且我可是很重视你的。”

就连她身上那件礼服也是特别定做的。

“我不会为了钱做这样的事!”

她猛拧门把手,大门却纹丝不动。

“那有什么关系啊,我知道你的处境,妹妹需要钱治病,那个不争气的男友失业了还没找到工作,你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他再次靠近她,想对她施暴,安吉尔不愿被他玷污,手脚并用地反抗,终于,在他就快得手之时,她一口咬在他脖子上,力道不大却疼得他嗷嗷直叫。

“你这混账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将安吉尔连人带琴一起摔到地上。

随后是他泄愤而来的狂风骤雨般的殴打。

半个小时后他才消了气,让佣人把她扔出去。

躺在铁栅栏外的安吉尔默默哭了一会,摸了摸脸,胳膊等会露在外面的地方,还好,没有明显的伤痕,再打开琴盒,小提琴的一根琴弦断了,不合群地翘了出来。

这下可把安吉尔苦恼坏了,断了琴弦就没法演奏了。

回到家,她看见肖恩正焦头烂额地跟电话那一头解释,但没解释几句对方便挂断了电话,让肖恩怒上心头,不住地咒骂。

安吉尔不想去跟正上头的肖恩说话,悄悄来到瑞秋的房间。

“姐姐,你回来啦,今天的演奏……”

她摸着她姐姐的手,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本想张口,安吉尔摇摇头,示意她无需多言。

“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她头一次向妹妹说谎。

“嗯……姐姐你要多小心啊。”

“我会的。”


周二,她来到团长名片上的地址,在酒吧门口小心翼翼地窥探。

正在里面打扫卫生的团长一下子便发现了她。

“安吉尔,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团长。”

“我已经不是团长了,叫我华尔吧。”

“好的,华尔先生,今天我是来向您申请在这里工作的,不知道您这里还缺不缺小提琴。”

“当然,我这里可是大欢迎你这样的高手,要知道,酒在任何时代都是必需品,而你的表演肯定能为我的酒吧吸引来更多的客人。”

安吉尔很高心华尔能够接纳她。

“但是有一点……”她拉开琴盒,华尔一眼便明白她的顾虑,“对不起,全城的乐器行都关门,我家里也没有备用的琴弦了。”

“没关系的,安吉尔,我相信凭你的水平,即使是三根弦也能为我们带来不俗的演奏,从今晚就开始工作如何,你懂得,酒吧的营业时间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

“好!我会准备好的!”

当晚,到酒吧里来消遣的人们注意到吧内原本空着的一块地方搭起了个小台,就在人们纷纷猜测这个小台使用来干什么用的时候,她携着小提琴款款上台,一出场便镇住了喧闹的气氛,她搭上琴弓,深吸一口气,一开始便是激昂欢快的鸣奏曲,琴弓上下,音符在她指尖跃动,她的身体也随着乐曲舞动,仿佛与小提琴浑然一体,活泼轻快的琴声俘获了每个听众的心,让他们为之动容。

演罢,酒吧内沉默数秒,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人们无不热泪盈眶,没想到竟能在这样的地方欣赏到如此震撼人心的小提琴演奏,他们纷纷高声呼喊,要求安吉尔再来一首。

她笑了,原来还有这么多听众愿意欣赏她的演奏,转头看了看华尔,他回报微笑。

于是下一曲,安吉尔倾尽全力,哪怕只有三根弦,她也要为听众带来最好的乐曲。


她一直在华尔的酒吧工作了两个月,这是份稳定的收入,诚如华尔所言,酒对那些男人来说真是不可或缺,加上她的演奏,酒吧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只要努力工作,安吉尔想到,妹妹的病还是有希望的。

结束了晚间演奏,收好小提琴,在酒吧后面的小房间里换好便装,疲惫不堪的她决定回去后要好好睡一觉,今天也拿到了薪酬,安吉尔要好好规划一下这笔钱的用法。

离开酒吧,时间已是凌晨快四点钟,街上万籁俱寂,听不见一点声响,她独自走在路灯黯淡的街道上,心里毛毛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在跟着她,拐过一个路口,她急忙跑起来。

但还是太迟了,路灯照不到的暗处现身两个人影,后面不出所料还跟着一个,他们把她团团围住。

“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

他们的要求很明确。

“求求你们,我身上没有多少钱。”

安吉尔害怕极了,但为了妹妹,她必须保护好这笔钱。

三人没有多废话,直接动手开抢,她紧紧抱住琴盒,掏出随身的辣椒水喷雾,但这根本不顶用,三个人明显身强力壮,至少对于安吉尔来说如此。

一个人从她手中抢下琴盒粗鲁地丢到一边,另两个则将她摁倒在地,从她包里拿走了装有她一个月薪酬的信封。

“不要这样,求求你们,这是我妹妹的救命钱!”

面对她的苦苦哀求,一个人动摇了一下。

“我们也走投无路了。”

“不!求求你们!”

拿到钱之后三人迅速离开了,徒留她一人在原地哭得悲痛欲绝。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心力憔悴的安吉尔回到家,一开门便看见肖恩俯卧在沙发上,满脸通红,鼾声如雷,旁边好几个空酒瓶,手里的则撒了一地。

他在金融危机中丢了工作后一直没能再就业,加上之后的几个月里仍然四处碰壁,接受不能的他开始借酒消愁,成了这副样子。

她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再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摇摇晃晃地趴在瑞秋床边,她的药越来越贵,现在只能隔段时间给她买药,这也使得原本被压制的病魔有了复发的机会。

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倒到床上,在梦里流泪。


琴弦只剩两根了,她盖上琴盒,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她不能用只剩两根弦的小提琴在华尔的酒吧演奏,也许他会答应,但她的自尊决不答应。

安吉尔走出家门,寻求一份工作,但在这风暴之下人人自危,每天都有拿着塑胶板站在街边寻求工作的人,一排十几个,每条街上都有,他们一个个身怀绝技,为了打一份零工不择手段,她哪里见识过这样激烈恶毒的竞争,加之她把一辈子都奉献在小提琴上,几乎没有其他可以挣钱的技能。

几天下来,她垂头丧气,没能挣到一个子儿。

回到家,站在镜子前,她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明显的黑眼圈,时间在她脸上刻下一道道皱纹,像是墙上斑驳的痕迹,满脸愁容,闷闷不乐。

这还是她吗?安吉尔的十指从脸颊上滑落。

她没空关注外貌了,眼下之急是瑞秋的病,一段时间的空窗期让她变得异常脆弱,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她别无选择,只能再次拿起琴盒。

在一个离家甚远的地方,安吉尔在街边打开她的琴盒放在跟前,用那仅剩两根弦的小提琴开始演奏。

这是乞讨……她告诉自己,但那又怎样?没有钱,什么都是空的。

她拉的很慢,琴声哀转久绝,低沉深邃,不仅是她此时此刻心境如此,也是为了掩饰只有两根琴弦带来的不可抗的演奏限制。

现实如她所料,几乎没有人愿意驻足倾听,更没几个人会把自己从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中挣得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子儿投到她的琴盒里,她的听众只有街对面上的无业者。

但她还是继续演奏,忘我地演奏,全身心投入到这两根弦中。

傍晚,她的琴盒里只有十块钱不到。

第二天她依然在这里演奏,第三天,第四天……

她确实是个天才,在只有两根弦的情况下也能完整地奏出一曲,有时即兴发挥,带来不一样的体验,就这样,慢慢地她有了一些稳定的听众,也许是之前听过的她音乐会,也许只是单纯被她的技巧所折服,他们会丢上几块钱让她演上一曲,总而言之,安吉尔可算有了最低限度的生活费。

之后她东拼西凑,借来了一笔小钱,打算用这笔钱给瑞秋买药,她的情况已是刻不容缓,她把得来的钱收在唯一的柜橱里,其他的大型家具都变卖了,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她仍在街边拉小提琴,前几天她都演奏到很晚,因为听众几乎围成一个圈了,丢上一个子儿要她演奏的情况越来越多,她觉得不应错失这样的机会。

但今天不行,今天她拉了几首之后急不可待地跑回家里,准备拿钱出门,药店关门关的早,自从那次被抢之后她不再把钱放在身上,也不肯在晚上出门了。

打开门,放下琴盒,她三步做两步来到柜橱,打开最下层的抽屉。

里面并没有本应存在的纸票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布满污渍,揉得半烂的纸片。

对不起。

那是肖恩的笔迹,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翌日,她很晚才出现在那个熟悉的街道。

安吉尔拿出小提琴,人们注意到她只剩一根弦了。

只剩下一根弦能干什么?几个人摇了摇头,大概是觉得没什么看头,打趣地离开。

她架好琴,深吸一口气,又觉得不行,放下,再架好,琴弓搭在弦上,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像预示着骤雨来临的低气压一般,深呼吸,重新摆好架势。

她觉得她准备好了。

就在人们转身离去之时,冷彻的琴声骤然突起,如钢珠落入冰面,粒粒分明,颗颗彻骨,接下来琴声似咆哮深海,荡人肺腑,牵魂动魄,她姘头蹙眉,大幅度,夸张地为演奏加上动作,高昂的音符从指间滑落,溶解在有力的动作之中,音乐和舞蹈浑然一体,仿佛这两样从未分开。

围观的人们面对如此出神入化的表演一时像被吸了魂,忘记了任何该做的,只是呆站在原地。

乐曲愈演愈烈,身体流光飞舞,琴弓随着手臂上下纷飞,她仿佛脱离了尘世,在仙境中畅游。

嘣!

琴声与动作戛然而止,她喘着粗气,空洞地盯着最后一根断弦,整个世界的声响都被这根断弦所抽去。

就这么僵持了三十几秒,她一刹那想起什么,琴盒也不拿就直接朝家跑去,空留人们在街角面面相觑。

跌跌撞撞回到家里,安吉尔直奔瑞秋的房间。

“姐姐,是你回来了吗姐姐?”

“是我,瑞秋,是我。”

她赶忙紧握妹妹逐渐失去温度的手。

“对不起,姐姐……我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她扑在瑞秋怀里,泣不成声。

“但我知道姐姐一直在我身边。”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姐姐,我好想再听一次你拉小提琴。”

瑞秋最喜欢安吉尔的演奏了,但是她却无法如愿以偿,安吉尔的小提琴失去了所有的琴弦,它再也没法发出那惹人喜爱的音乐了。

“好吗?姐姐,你说什么时候都会拉给我听的……”

“对不起,瑞秋,对不起……”

她把妹妹紧紧搂在怀里,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第二天,她没在街上出现。

第三天,她也没来,有人说她妹妹死了。

第四天,第五天……

人们以为她不会再来了。


一周后,她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还是提着她的黑色琴盒,在一如既往的街角。

人们以为她要演奏,但却失望地发现琴盒里并没有小提琴。

安吉尔理了理头发,站定姿势,迎着朝阳,开始歌唱。












  

  


这个人很懒,什么也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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